“汉奸”郭嵩焘
清代第一位驻英法公使郭嵩焘(注:18181891)不仅敢于考究西方政体,而且敢于肯定其优长之处。然而他的主张不容于当世,下场凄凉,非
清代第一位驻英法公使郭嵩焘(注:18181891)不仅敢于考究西方政体,而且敢于肯定其优长之处。然而他的主张不容于当世,下场凄凉,非但生前被唾弃,死去9年后仍有人要开棺鞭尸。社会精英思想的火花就这样一闪即灭。
多年以来,郭嵩焘一直保持着大年初一赋诗一首以纪年的习惯。公元1883年正月初一,65岁的他看着镜中苍老容颜,心绪甚为寥落。在纪年诗中,他写道:眼前万事随云变,镜里衰颜借酒温。身世苍茫成感喟,盛衰反复与谁论?
这年距离他卸任大清国驻英、法公使已有4个年头了。自光绪五年(1879年)由伦敦黯然回国后,这位当朝二品大员一直赋闲在湖南老家(注:湖南湘阴人)。
如果不是因为造物弄人,去了一趟洋人的国家,郭嵩焘仍将被士人所尊崇。
出使英国以前,他在国内已是饱学之士,而且久经仕宦历练,并担任过巡抚、侍郎等职,诏赏二品顶戴。太平军兴起时,他赞助曾国藩办团练,建立湘军,人称湘军财神。击败太平军后,又致力于洋务,力主仿制西器、引进西学、废除科举与鼓励商办工业。在世人眼中,尽管先前的为官路上也有一些坎坷,但凭借其才学以及与朝廷重臣曾国藩、李鸿章的深交,平步仕途、终老一生,当非逆料之事。
不过,后来的出使经历,却毁了他余生的顺境。
梦醒者的痛苦
郭嵩焘是清朝政府正式派出的第一个驻英法公使。当时的大清国里,王公大臣和名士们还停留在闻洋人之长便怒、闻洋人之短则喜的外交认识水平,因此把出使看作有损清名的差使。更何况清廷这次派使是为马嘉理案向英国道歉。他的湖南同乡为他此行感到羞耻,企图毁掉他的老宅。当时,甚至流传一首极为尖刻的对联:出乎其类,拔乎其萃,不见容尧舜之世;未能事人,焉能事鬼,何必去父母之邦。(以道德气节高自标榜的清流)
但郭嵩焘认定时局正艰,不忍坐视。他总结鸦片战争以来的经验教训,认为单纯靠义愤填膺和空洞议论是无补于艰危的。如果能多一两个了解洋人情伪、谙习其利病的人,自然可以多一重应变之术。他决心做这样的明白人,到西方去学习他们的强兵富国之术、尚学兴艺之方,特别是探究其所以通民俗而立国本者 。取西方之长,补中国之短,由器而学而政教,这说明郭嵩焘的认识的确比当时人要高一筹。
郭嵩焘到英、法等国以后,周咨详访,博览群书,见识与学问都突飞猛进。他不仅认识到西方文化也有源远流长的发展过程,而且把巴夫子(柏拉图)、亚夫子(亚里士多德)等西哲与孔夫子、孟夫子等东哲相提并论,而且还特别推崇西方近代哲学与科学的发展。他说:英人谓天文窍奥由纽登(牛顿)开之,此英国实学(科学)之源也。相距二百三四十年间,欧洲各国日趋富强,推求本源,皆学问考核之功也。
当然,最为可贵的还是他在政体(国本)方面认识的进步。他逐渐摆脱君权至上的束缚,不仅敢于考究西方民主政体,而且敢于肯定其优长之处。他说,西洋的国政一概公之于民,而中国自秦汉以来二千余年的国政,却正好与此相反。他曾列席旁听英国下议院的辩论,也曾认真研究英国议会政治发展的历史,结果认识到: 推原其立国之本末,所以持久而国势益张者,则在巴力门议政院(Parliament)有绍持国是之议,设买阿尔(Mayor,市长)治民有顺从民愿之情。二者相持,是以君与民交相维系。迭盛迭衰,而立国千余年终以不败。人才学问相继以起,而皆有以自效。此其立国之本也。
上要议会政治,下要地方自治,这是清末立宪派在20世纪之初的政治纲领,而郭嵩焘在30年以前已经有此初步认识。
经过一段海外生活的实际体验,他逐渐认识到当时中国在世界文明中的位置。1878年春,英国《泰晤士报》抨击政府近年授波斯国王勋章一事,认为半文明国家不足以授勋。他感慨说:西洋人将国家分为文明的、半文明的、野蛮的,而中国被称为半文明的。但汉代以前,只有中国有教化,其余地方中国人都称之为夷狄。现在都翻了个,如按文明发展程度区分文野,现在轮到欧洲人视中国为夷狄 了。中国士大夫到现在还沉浸在华夏中心的迷梦中,怎不令人悲伤啊!(责任编辑:www.360gaokao.com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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